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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國白玉雲紋跽坐玉人珮。和闐白玉質,表面風化質變稍稍有些麻,可光線下仍反映著蠟狀光芒。玉人橄欖型眼,著冠,戴耳飾,雙手合抱於腹前,臀部坐於腳跟呈跽坐姿,身著長衣,其上琢飾三角雲紋、靈芝型雲紋、S型雲紋,繫大帶。比較特別的是,本件玉人膝下雕琢出兩團墊子。鑽天地穿,可繫繩配戴。另在胸前也琢有一對牛鼻穿,可能是組配時另有作用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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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手前抱,直視前方,貌似恭謹的跽坐玉人,商代即有之。早時大家都說這是「遇貴人」之意,可wake一直對此說法存疑。主要是當時能擁有玉器的,只會是極高級的王侯,他們本身就是貴人了,怎麼會存在想遇到貴人提攜的下位想法?

後來漸漸有專家學者將此類玉人分為「跪姿」和「跽坐姿」,主要是在漢代以前,這兩種姿勢所代表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。

有的專家學者說「跪姿」如商代婦好墓出土的玉跪人,如下圖。其腳板是與地面垂直的,雙手扶膝,睜眼前望,身體略為前傾,較挺直,衣服雖有紋飾,但赤腳,髮式簡單。說此雕琢的是奴隸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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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墟婦好墓出土的玉跪人

而「跽坐姿」同樣用殷商婦好墓出土的玉跪人來看,如下圖。此玉人則是腳背平放地面,臀部坐在腳後跟上。雖然雙手也是扶著膝蓋,但髮式、衣著明顯高級不少,且身段較為放鬆,顯然是有身分的長者。有的專家學者認為此是貴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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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墟婦好墓出土的玉跪人

若因腳板是否垂直?衣飾、髮式、身段的不一樣,就區分為奴隸和貴族之別,wake還是覺得有些牽強。因為,不論是跪坐還是跽坐,同樣是類似姿式的坐。若真要講跪姿,應該是大腿直立,臀部不能坐在腳跟上的。而且,就算赤腳,奴隸會穿上代表神靈、神獸的饕餮紋、羽紋衣服的嗎?商王盤庚最寵愛的妻妾需要耗費貴重的玉石,請玉工把奴隸琢磨成玉人,隨身佩帶嗎?意義何在?

所以,wake認為,能穿繫孔隨身佩帶的,只有兩種身分,一是巫覡,一是神祖,取的是能隨身保佑配帶者之意。

中國在道教還未形成為普遍的宗教之前,皇親貴冑和黎民百姓都是多神崇拜,直至今日,還有部分地區仍存在拜石頭、拜樹頭、拜動物的地方崇拜。

漢代以前的中國,貴族百姓雖然各有所信,但對天地、神靈、祖宗是共同崇拜的對象,出、行、種植、節日、建屋、取嫁、戰爭、合約…無不均需稟告神靈祖先,既要問卜吉凶,也要祈求神靈祖先保佑。既然這麼多的祭拜需求,女巫男覡自然就堂皇登場囉。更早,商代以前,巫覡更可能就是部族的領袖,只有能通鬼神的人,才配得上擁有指揮族人、掌生殺的大權,不是嗎?

而巫覡在祈福或作法的時候,光手赤足(現今世界上很多宗教禮拜時仍要求去冠光手赤足,表示坦率虔誠的心來面對神靈,這能說成接地氣嗎?),故當時巫覡赤足可能是祭神儀式中的講究,而不是赤足的奴隸。

巫覡穿著繡繪了神獸、鳥羽紋的隆重服裝,好與神靈溝通,跪坐在神靈的祭壇前,有時抱掌施禮,有時扶膝吟唱著神曲或咒語,眼神虔誠望著神祖牌,只祈求神靈能降臨賜福與指點迷津。此刻的巫覡是法力最宏大的時候,也是形象最讓人尊崇的霎那,要製作成能隨身保佑的玉人,當然要用此跪坐施法的樣貌囉。

但是,各個朝代的玉人可能略有不同。

商代以前,玉人可能就是巫覡的樣子,甚至於就是部族領袖。

有人說西周突然就見不到這些玉跪人了,這說法應該是沒有透析其時代風格的原因。西周的玉人可沒消失過,只是他們加了更厲害的一些元素罷了。西周早期有鑑於商代的淫奢濫祀誤國,所以西周建國之後推崇禮教、樸實,一切從簡,也不是不祭拜鬼神了,大概是由領袖族長以簡單隆重的儀式來祭拜祈福而已。因而西周早期的玉器幾乎均是很小件的動物,以及純樸、紋飾很少的禮器,確實沒見過甚麼玉人。

可經過早期的生聚養息之後,國力開始強大了,自召王、穆王開始,又開始大量地雕琢玉器了。只是,那時仍受西周早期簡樸的觀念制約,在用料上把較耗費原料的圓雕玉器改為片狀玉器罷了。可在片狀玉器上,為了能顯示玉器的美麗質感和賦予神異功能,發展出了大斜刀、雙勾壓地陽紋等各種炫目的雕琢技法,讓後人目不暇給,再創了一個中國玉雕高峰。

西周的玉人身軀直接與龍、鳳結合,肢體也多幻化成羽紋(有點像扁鑽、匕首的紋飾)或龍、鳳的部分,如下兩圖。表示玉人要不就是龍的傳人、鳳的傳人的祖先,要不就是直接神靈附體的巫覡。

這時的玉人可都是法力無邊,是能上天下地的主兒。既然能通鬼神或代表神靈,可能就不再只是巫覡,而多了神祖、先人的角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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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轉移到東周,禮樂崩壞,思潮湧現,王權旁落的結果也讓原本被奉為至高無上的神靈也不再那麼絕對了,人的價值地位重新被提高。巫覡回復原本通靈人的角色,神祖也回復原本在世的形象,不再幻化為神異,不再直接等同於神靈了。春秋戰國的玉人,或許很多都是巫覡或神祖吧?

漸漸地,玉這種高貴的材料,已經不受皇家壟斷,先是漢代出土了不少的玉人俑,有的是仕女,有的是雜耍藝人,也有高級貴族為了事死如事生,還用玉雕琢了侍妾、僕從跟著自己入土。及至宋元明清,只要有這經濟實力,普羅大眾都是人手一塊美玉,隨身佩帶的玉人種類就多了,有神佛、仕女、吉祥人物、童子、消火珮等。此時的玉跪人,還真可能是寓意「遇貴人」而專門雕琢來販賣給普羅大眾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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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件的紋飾嚴謹,雖小,但紋飾浮凸,打磨精緻,直接傳承於春秋的風格。但整組龍紋的紋飾已經解體,不再滿布器表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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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自石家河文化、龍山文化出土的玉人,在頭頂也是帶著帽冠或是盤著髮辮的,也帶著大大的圓盤型耳飾。可出土物中,卻好像沒見到這些大大的耳飾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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膝下雕琢出一卷雲氣狀的墊片,不知這真是當時的服裝特色?還是本件玉器的玉師傅為了不讓玉人太過於前傾,而略微增加膝下的厚度所做的調整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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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砣具切了一道及小的彎弧型凹痕就是嘴巴,似乎正在張口吟誦著咒語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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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人雖小,但處處交代得仔細,應為戰國前、中期貴族隨身佩帶的神祖或巫師的像,希望能受到庇佑。

高*寬*厚:3.6*1.4*1.4cm

1.8g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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